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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的每日心情 | 開心 2025-3-24 11:3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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簽到天數: 876 天 [LV.10]以壇為家III - 推廣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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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子4 ]* D& h) v5 w
; t1 s4 g" F) @, Y( } 浙江一省得天独厚,风物奇秀,人杰地灵,自古便为江南繁盛富庶之地。话说浙江治所杭州府境内,有一大山横贯东西,其势绵延百里,余脉逼近东海,当地人皆称之为罗刹岭。近海地方,雨水充沛,四时雾气氤氲,岭上故此盛产毛竹。
2 y1 u$ Z8 m7 A/ g2 P6 c 那毛竹又名楠竹,叶若披针,四季常青。长成后高至数丈,粗近碗口,兼之材质坚韧,拿来搭建房舍、编造器具,最为便利。是以大江以南,凡野竹多生之地,常见乡人三、五结伴进山采伐,取为己用。/ }; g# a9 ^% s6 C8 k7 l% N: [0 J
这天一早,罗刹岭上正是晨曦欲露,烟岚四合,自东面小路迤俪走来三人。
5 t8 d0 K, o% e! R p 这三人皆短衣赤足,手挽砍刀、绳索,显是进山采竹的乡民。当先二女身形窕秀,一个穿着蓝衫,一个穿着红袄,虽是一副乡下丫头的打扮,却俱都生得肤白脂嫩,骨肉匀停,眉目间尽透着江南女子的伶俐秀婉。二女身后不远,跟着一位五旬年纪的老汉,龟背微驼,胡须花白,头上扣了顶破旧的鲎壳斗笠。/ R8 s2 E! z& k% J* p
时当暮春,山花尽发。江南一带,暑气虽已初现,清早的山中却仍是夜凉未尽,倒不甚炎热。那红衣少女一手提着砍刀,一手握了一大把野花,几乎把攥不住,可瞧着四下里薇红鹃紫,满目缤纷,仍是忍不住东撷西采,兴味盎然。突然一甩头,扬声唱道:「清明节,三月初,彩绳高挂垂杨树。
+ h! X5 w/ |, m* ]/ ` 罗裙低拂柳梢露,王孙走马章台路。
; C, _- e2 s ] 东君回首武陵溪,桃花乱落如红雨。」1 d' w8 r! G3 n' b* y
她唱得兴起,将手中野花一股脑丢在空中,那花朵一瓣瓣洒落下来,当真是缤纷如雨。一缕缕清甜的歌声,由她舌底娓娓绽出,直透胸臆,教人不由意酣魂醉。
/ d; ]) J" u% v3 r$ i( M. L5 N 老汉听得入神,不觉给这歌声引得心摇意驰,恍然忆起少年之时,便时常领了娇妻阿春上山采竹。阿春人既美貌,嗓音更加出众,空山寂寂,她歌声便如泉水一般淌过了山谷,洗得这满地的翠竹愈显清新。如今十多年过去,歌声依旧,一双好女亦出落如斯,那曾为自己暖被缝衣的美貌娇妻,却早已是生死两别。
+ m1 U& [6 @: W 「咦,当年你……你不是也最爱这曲子?阿春呵,你可知咱们这两个丫头,早已出落得跟你从前一样漂亮?你教她们唱的歌儿,也都唱得一样动听啦。」& N2 s- e- ]4 {1 L6 n( w
想着,蓦地里眼前一花,跃出一张模糊的俏脸,依稀便是亡妻年少时模样,笑吟吟端望着自己,眼波流动,顾盼如昔。老汉悲喜交集,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,竟尔痴了。
4 a3 ]% l* U2 e# T 山路时有时无,歌声载浮载沉。三人行出数里,东方大亮,一轮红日冉冉而起,霎时照彻满山满谷的青翠,惊起宿鸟无数。那朝晖穿过密密层层的竹叶洒将下来,衬得陈茵如锦的地面上,一片光影斑驳。
9 I, u5 ?$ _) Z 转眼翻过山脊,下至一处山坳。蓝衣少女停住脚,向四下里望望,脸上微露焦急之色。7 q* @ q0 {2 r( u/ B
红衣少女却哼着曲儿凑过来,笑嘻嘻说道:「阿姐,怎的寻了这半天,都是些不合用的家伙。真教人心急。是罢?」/ R- i7 I6 J; R \
她嘴上虽如此说,却没半分心急的样子,大眼睛眨了几眨,盯住姐姐,眼光中满是顽皮之意。这女孩年方十七,生性调皮,方才一阵边走边唱,已是微微气喘,鼻尖早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。
* Z! m' D1 M. a3 ]: M: X 蓝衣少女较妹子止大上两岁,却因年幼丧母,自小持家,性子沉稳了许多。8 z9 }/ {: ^9 p/ T8 }# z
今早爹爹带同她姊妹进山,原想采上几棵大竹,拖回去修补房舍。争料寻了许久,满眼尽是些当年的幼竹,实是不堪所用。她心中有事,只盼早回,不暇去理会妹子,转身向老汉道:「爹,还要再找下去么?前头是十里坡啦。我瞧……不如回去跟林木匠买几根算啦。」
A! O' n' d( V# } 老汉闻言,便知女儿话中之意。原来这罗刹岭离村十里远近之处,叫做十里坡。十里坡土肥林密,是个采竹的好去处。便在三、四年前,有一家后生两个同去那里采竹,却不知何故再没回来。之后便屡屡有人失踪。村民初时不明所以,央人结伙去寻,都如石沉大海,一无音信。久而久之,村下颇多传闻,说是此地有妖物出没,专害过往的男女。里正也曾数次向管辖州县呈报,但均无结果,无奈将情由写成告示,遍谕乡里,劝诫乡人勿往。哪知纵使这般提防,仍是不免,数年来,十里坡左近七、八个村子,已有百余名男女不知所踪。各村也曾聚筹银两,延请僧道前往探察,设法除妖。不想那些和尚、道士虽来时满口大言,实则一堆脓包,纷纷如打狗的肉包子,有去无回。这般几番下来,村民的心也冷了,不复四处延请高人,只纷纷将通向十里坡的小路拦住,以免受滋扰为幸。因此这方圆数十里几成禁地,即便是在白日,也少有人迹。0 ?1 ^/ i5 L& |1 f3 z5 e1 V& }
老汉略一迟疑,寻思若听女儿之言,向林木匠买竹,少说也须数百钱,心下便有不舍之意。又想妖怪一说,究属传闻。失踪的村人虽众,却至今也没见那妖怪的影子,此事多半另有缘故,也未可知。况且人常说「鬼怪夜行」,倘若真是妖孽作祟,想必这一清早也难以为害。心下盘算一番,打定主意,摆摆手示意女儿继续前行。8 q8 \$ O: L: q. H% v
蓝衣少女知道老父虽不明说,实是心疼那几个钱,否则也不致一大早,携两个幼弱女儿上山受罪。瞧了一眼皱纹满脸的老汉,心下微生凄楚,想道:「我自己倒还罢了,可怜妹子跟爹爹一少一老,也要挨这般苦……唉,家中没个男人顶立门户,那……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呵。」! P& y3 @# z& ?0 j$ u% s8 o R4 Q
又想:「逍遥哥同我两情相悦,偏生自小便不讨爹爹的喜欢,那还不是嫌他太过顽皮了?其实他……他在顽皮之外,有多少忠厚、仁义之心,又有谁晓得了?我回去要劝他早些将性子改改,再来向爹爹提亲,那时爹爹说不定便允了……」
8 p4 l0 e' o2 m4 B) S8 f( [; I2 U 她面皮最薄,虽然只是心下盘算,却生怕给人瞧破了一般,一阵脸泛红晕,羞态宛然。& d2 E$ p/ J* j7 K1 j) a; z% \- @
哪知怕鬼偏来鬼。红衣少女见了爹爹摆手,知道这番定难早归,咯咯一笑,凑到她耳边悄声道:「阿姐,这下坏了,晌午前怕是赶不回去啦。」
/ i" x: g6 r! T9 J& c% p2 O 蓝衣少女心中一动,听不出这话是有意无意,嗫嚅着不答。红衣少女又道:「咱们晌午前回不去倒不要紧,他又要傻等半天啦。嘻嘻,那家伙鬼点子多,倘若发起脾气来,不知这回替你遭殃的是阿花呢?还是阿黄呢?」
* s. u3 ]* N7 n7 X- u" ~2 Z' _ 她说的阿花和阿黄,便是家里养了多年的花母猪和大黄狗,近来已是老得走不动路了。# u% ^- Y/ i- C* y0 u2 b
蓝衣少女忙不迭向身后一瞥,见爹爹尚在几丈之外,并未听到,这才小声嗔道:「你胡说甚么?谁……谁又鬼点子多啦?」* @2 d2 N& S7 M1 ]4 N3 p5 {% R3 w
心中奇怪她如何晓得自己心事。6 Z0 q, r! w% \$ s7 A/ h4 ~1 I# v
红衣少女道:「还装糊涂?哼,我瞧阿姐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啦。」4 \6 f- Y. {; a
俯身拾起根枯竹棍插在背后,猛地双臂一分,举着砍刀拉个架势,竖眉瞪眼地道:「喂,没活腻的让开些,不怕死的便过来,李大侠挑梁子来啦!」( R: i6 h& P& H/ p
自觉这几句说来像模像样,颇有三分那人的意思,忍不住「扑哧」一声笑了出来。# }8 ]8 B! E+ s
蓝衣少女心下雪亮,红着脸张了张嘴,待要拿话掩饰,却恐欲盖弥彰,更惹得妹子话多。她知这妹子伶俐过人,嘴快如刀,自己万万不是对手,恐怕辩解得愈多,破绽便愈大。犹豫一下,便没敢做声,只作低头赶路。# P! ~% B" [2 a, s$ G/ R
红衣少女兴头正浓,哪肯就此放过?几步赶上来拍拍她肩膀,粗声粗气地道:「姑娘慢走。李逍遥行侠仗义,路过此地,有什么仇家要我替你料理么?那个……一条人命五文钱,三条命算你十文钱好啦,便宜得紧。」
: x: v. C W+ z3 p, a8 x& A 蓝衣少女听她模仿自己心上人的痴言疯语,倒真有七、八分相似,不过最后这「五文钱一命」云云,却显然是临时杜撰的。忍不住羞恼之外,又觉好笑,「啪」地轻打了她一记,骂道:「你这疯丫头!留心给爹听见。」
! E7 L1 }$ B" }% [: D1 ` 红衣少女笑道:「我又没跟人家鬼混,为什么要怕爹听见?」5 j$ v: ~4 g$ T) ^* Z% T
蓝衣少女气道:「你说谁鬼混?我教爹狠狠打上你一顿,瞧你怕是不怕!」& r% t- P4 g; W: D' I
她一时声音提得高了,老汉在后隐隐听见。
' K$ L5 L4 `8 p; i 这老汉姓丁,盍村都唤他做丁老爹,妻子早亡,只得两个女儿相依为命。他知这两女向来情同一身,小女儿秀兰活泼顽皮,胸无城府,最爱跟姐姐捣乱;大女儿香兰性情柔顺,贞静淑,便是同自家人说个话也要脸红。是以二人斗嘴,每每以秀兰得胜而告终。做父母的人,少有不疼儿女的。但儿女一多,不免厚薄有别,大抵老实忠厚的一方,受的怜爱更多些。此乃天下至理,便皇帝家也不例外。& S2 Q: c% M4 s2 x7 ]# H) i0 d
当下笑眯眯地打趣道:「吵什么?秀兰,你又调皮了罢?香兰,你给爹说说,爹打她替你出气。」
6 ~6 ~5 J- z7 g( X 那姐姐丁香兰尚未答话,妹妹丁秀兰早叫起屈来:「好啊,爹,你又偏心!怎么是我调皮!」6 |- \! }. u* q T
压低声音道:「喂,你再不替我说话,我就把甚么都讲出来啦。」% _! L+ v6 @" m7 i
丁香兰道:「爹自要打你,关我什么事?」1 V M+ k6 J3 L0 O- }3 m
嘴上虽如此说,心下却甚是忐忑,放慢脚步,竖起了耳朵,听她说些什么。
( l# V5 C8 P5 m- B- ^ 丁秀兰抽出背后竹棍,一下一下打着身旁的细竹,笑道:「好啊,就算你不肯帮忙求情,山人也自有妙计……嗯,爹要打我时,我就给他讲笑话。他听得好笑,保准不打我啦。嘻嘻,你说这法子成不成?」1 k! M7 C5 [2 t$ q# H/ H/ G: s
侧过脸来盯着丁香兰。
" D4 ]- A8 F, B- g- ] 丁香兰脸上微红,屏着气不语。只听丁秀兰道:「这笑话可是亲眼瞧来、亲耳听来的,不是胡编,我说给你听听……前晚上我喝多了水,肚子涨得好难受,半夜爬起来小解,模模糊糊听见后园里面有声音。我溜出去一看,是两只狗子!黑地里只见它们一前一后,又拱又刨地,热闹得紧,不知在做什么淘气的事。阿姐你知道,本来我是最讨厌狗子的,连咱们阿黄跟旁的狗打架,我都懒得理会,谁又耐烦管它们?可是又担心:它们这样乱扒,倘若扒坏了我种的鸡冠花可就糟啦。我只好走过去瞧瞧,一边走就一边想,这两个狗东西真要毁了我的花,哼,就割下了它的尾巴,种到地里去……」& R* [1 u; d; H1 y) N5 S
「我悄悄绕到北边篱笆那里,离得老远……啧啧,便瞧见那公狗子好厉害!把母狗子死死压在身下,弄得正欢。我以为两只狗在吵架,可是再一瞧,原来不是的!它……它下面有一条硬东西,又长又粗,好像咱们吃的萝卜一样,直直地插在母狗子那……那个地方,一抽一抽地,弄得不可开交。嘻嘻,阿姐,原来这两个人……啊哟不对,是两只狗,躲在那里做丑事呢。我瞧了一会儿,听见那母狗子汪汪地叫了两声,倒也奇了,不知怎么,我却听得懂的。只听她说:哎哟,你轻些嘛,人家那里好痛呢。那公狗子听了,便说:汪汪汪,你再忍一下,就快射出来啦。母狗子又汪汪两声,说:你不晓得,人家这样撅着,好累呢。公狗子气极了,啪地一声,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,说道:汪汪汪,他妈的,你怎的这样麻烦?你当俺两个膝盖跪在这儿,就好舒服么?」
U: X9 q7 J) a: o6 E0 Q# H5 F" C7 e 讲到这里,再也憋不住,笑得前仰后合。
$ {( x% A3 B* y8 w 丁香兰不等说完,便知她是拐着弯儿的骂自己,一张脸臊得通红。前天夜里,自己同逍遥哥在后院私会,本以为没人察觉,谁知从头至尾都给这妮子看了去,这……这可真羞人死啦。她此刻只恨没有一处地缝,能教自己躲了进去。" W3 j( S: P# n& k4 t; @
丁秀兰忍住了笑,说道:「阿姐,你怎的脸红啦?难道不好笑么?我可还未讲完哩。」
4 Y% E2 y$ B* h 丁香兰道:「还……还讲什么,谁爱听你的疯话?」
. H# V, d1 d1 [8 w/ T6 O/ l% ? 丁秀兰道:「怎么叫疯话?都是实话。你不爱听,我自己说给自己听……后来啊,好不容易,那公狗子才把它的脏东西都射尽啦。母狗子又埋怨它射得太多,弄脏了自己的……嘻嘻,弄脏了自己的漂亮毛皮。公狗子便哄母狗子说:我明儿一整天都要干件大事,怕不能来见你。可是后天要送你一件有趣的东西呢……阿姐,你想这狗子能有什么好东西送的?我瞧不是臭鱼烂虾便是肉骨头。」# S2 G1 C6 N) P( W( z r" X8 T
「母狗子就娇滴滴地问:你要送我什么好东西呢?什么东西也比不过你对我好……嘻嘻,她真不害臊!……公狗子说:先不告诉你,后天晌午我还翻墙进来,你在这里等着……嘻嘻,阿姐,我们家的墙这样高,这狗子也翻得过的,真是厉害。今儿便是他们约的日子啦,我心里好奇得紧,咱们最好晌午前能赶回去,瞧瞧公狗子到底送什么给母狗子。你说好不好?」+ m5 E! R' k& |9 b/ `
丁香兰又是害臊又是好笑,再也忍不住,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手中砍刀比了比,作势便要捉她。丁秀兰咯咯一笑,逃了开去。
H, `& G$ K" y/ s 丁老汉隐约听到两人嘀嘀咕咕,说什么「狗子」、「送东西」的话,心下有些起疑。他一向听闻大女儿同本村有名的无赖小子李逍遥走得甚近,似乎颇有些意思。那小子自幼顽劣无比,满肚花花肠子,惯会惹是生非、调皮捣蛋,没做过一样正经事,将女儿嫁给他,那是万万不能的。况且即便二人没有私情,眼见女儿出落得一天比一天漂亮,跟个坏小子整天凑在一起,又能有什么便宜了?自己正该仔细盘问盘问,免得女儿将来吃亏。
3 G- z- o* R, T, [0 @* } 想到这里,扬声叫道:「香兰,秀兰。」! h6 @8 J) \1 N4 G
二女远远答应一声。丁老汉笑眯眯道:「你们两个丫头,瞒着爹商量甚么事?快跟爹说说。」& w: v' U( H" ~1 E
丁香兰慌道:「哪……哪有什么了?都是秀兰又在调皮。」. L! Q2 \/ c2 m( _% [
丁秀兰一把将竹棍甩出老远,急道:「怎的又是我在调皮了?好,我今后要做个乖女儿啦。乖女儿要听爹的话,我这就老老实实把前晚上的事,跟爹说一说。」& ^' U6 n% _% @! e: v0 }
以手拢音,冲丁老汉喊道:「爹——你听着——我跟你说:前天夜……啊,有个小……我家里……他们……」
" ~0 o4 r' c3 M2 |6 l 她存心捣鬼,故意将话语说得断断续续,声音也是含糊不清。( o/ s& i/ a) J# p8 l- y# E
丁老汉竖起耳朵听了几句,皱眉道:「这丫头,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?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?」6 D7 t p0 l2 C, W, v3 h
丁香兰气得丢下砍刀、绳索,张开手向丁秀兰扑去。两个人从小便嬉闹惯了的,丁秀兰怎会轻易给她捉到呢?先见她柳眉一竖,便已预加提防;待她两臂一张,急忙一哈腰,反向前冲,泥鳅一般自从她腋下钻了出去,拍手笑道:「啊哟,没捉到!」( c3 |* v5 W: w- E* D2 a# H; q
丁香兰喝道:「瞧我捉不捉得到!」
" g9 A- E* Q6 f8 ^: |, m# M; x 反手一捞,指尖似已触到丁秀兰的衣角,当即五指疾收,一把死死抓住,笑道:「哈,看你……咦?」
+ f" h- r! @4 i; \2 p. O 笑声未绝,惊觉抓中之物轻飘飘地,绝不是大活人的样子,一看之下,却是乱糟糟的一团麻绳。原来丁秀兰身法固然灵活,手段也着实狡猾,先前从丁香兰腋下窜出之际,早将带的麻绳取出,待见她反手来捞,顺手塞在她手里,使了个「金蝉脱壳」之计。8 o( t$ ]+ M* _' V7 s2 e+ w
丁香兰微微一怔,待到明白过来,丁秀兰已逃出数步,势难追上,只得瞪着眼悻悻作罢。丁秀兰又慎重其事地倒退几步,自觉再无被捉之虞,这才扯着耳朵冲丁香兰吐吐舌头,扮个鬼脸儿,装模作样叫道:「爹啊……救命呐……阿姐要杀人灭口呐……」( h1 {. H" m; ]% Z( h$ d0 ?
丁老汉呵呵笑道:「死妮子,又发癫么。留神妖精捉了你去!」
& i6 @$ M3 @/ g 他话音未落,只听丁秀兰一声尖叫,身子如纸鸢一般头下脚上地腾空而起,直蹿上丈余高的竹梢。跟着唰唰声响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大力拉扯着,向竹林深处飞去,转眼无踪,只隐隐传来几声呼喊。那林梢密密的竹叶如遭风雹,扑簌着纷纷飘落,倒像是下起了漫天绿雨。9 S( I8 r+ M2 o" ?; ?( u: o) r
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,全没半分预兆,丁香兰脸上笑意未尽,却已是目瞪口呆。她只觉眼前一花,似乎飞来一条粗藤样的怪东西,眨眼间便卷走了妹子。只是那东西来去如风,自己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。丁老汉离得较远,自然更加莫名其妙。但他到底年岁大,阅历深,一觉事情不对头,立时便反应过来,吼了一声:「秀兰!」0 O: d7 k( G7 v! I1 v: u; B, n6 w
循着那东西的去路飞步追去。竹林密密层层,原本无路,丁老汉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,口中大声咒骂,举刀一通乱劈乱砍,硬是开出一条小路,追了下去。
( T) i. \1 J- I |- Y 丁香兰呆望丁老汉身形渐渐消失,待要追去,只觉双腿发软,半步也难移动。她回想片刻前离奇的一幕,愈想愈是害怕,那条粗如手臂、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大藤,在脑海里也是越发的清晰。「是了,刚才瞧得虽不十分清楚,但妹子确是给这怪东西捉了去的。那……那东西来得好快,到底是什么?」
$ @7 y- M, f, K7 Y 她深吸一口气,心中怦怦乱跳,想道:「那多半……那多半便是大家说的妖怪了。这几年来,村里不是有许多人给它捉去了么?现下……现下可轮到秀兰啦,这……这怎么办?」5 r3 r9 y" z8 i, \
又想:「早先听水生叔讲过,有的妖怪捉人,是拿来煮了吃的,有的是要修炼妖法用,好再去害人。还……还有的男妖怪,是要……要女人替他生小孩子!」
: D8 f& { |* g& e/ B. H 想到这里,不禁的打了个寒噤:「妖怪都是又丑又凶,秀兰……秀兰可不要替他生……生那个小妖怪。」/ ]: ?8 r* m. y
这般胡思乱想了许久,突然林子深处「呱」地一声长鸣,不知是什么鸟兽发出的叫声,四下山谷里顿时回声不绝。丁香兰心下愈怕,寻思:「秀兰不知是不是给妖怪捉去的?可是爹去寻她,为什么这久也不见回来?难道爹也……我,我若是回转村里,喊人帮忙,又有哪个敢来?便是……便是逍遥哥肯帮我,凭咱们两人,如何斗得过那妖怪?还……还不是白白送死?我若就这样走了,爹跟秀兰又怎办?」
/ `; J! P7 t1 b1 k 思来想去,一时间心乱如麻,急得眼泪在眼窝里转几得转,终于夺眶而出。* P" a* q5 i9 S7 z* I( A
待到哭声渐止,双眼已是微肿,却始终没想出个法子来。无意中瞧见地上的砍刀,想起是同妹子嬉闹之时,自己随手丢的,心里一酸,暗自咬牙道:「罢了,倘若爹跟秀兰真给妖怪害死了,我一个儿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?好歹也要瞧瞧去。倘是给那妖怪发觉了,我……我一家三口儿便一同死了罢!」
( r& R" b8 G: |0 d5 |9 j! \# b 弯腰拾起砍刀,紧紧握在手中,一颗心反倒平静下来。: k# i- }' Q2 N
林暗如昏。丁香兰循着丁老汉开出的小路,一路找寻,行了约莫一顿饭工夫,却仍一无所见。正在心焦之际,忽听前方传来一阵「喀喀」的声响。丁香兰心中一跳,急忙停下脚步,凝神倾听。四下里原本寂如沉夜,这声音忽高忽低,若有若无,令人不禁的毛骨悚然。
7 K6 }5 F1 q( k+ o 丁香兰屏住了呼吸,轻轻跨出一步,地上厚厚的枯枝败叶,立时发出沙沙声响。这般蹑手蹑脚走得几步,再去寻那怪声,却又听不到半点声息了。她此刻已近竹林边际,透过稀疏的枝干间隙,前方隐隐现出一片火红,猛一看好像有一张极大的红地毡,铺展在山坡之上。丁香兰讶然细瞧,原来却是一座花园,那朵朵红花满园怒放,是以打眼一望,火红一片。
2 u, y/ |+ e1 q$ I) T- Y 丁香兰微觉诧异:「我们小时候常来十里坡玩耍,记得这里一直荒无人烟,只有大片大片的野竹林子。怎……怎的只三、四年的工夫,便建起了这花园?难道是我的眼花啦?」8 t* f+ F) M- K/ r7 P, \6 D
快步钻出竹林,眼前豁然开朗,群山巍巍,山谷中果然便是一座花园。) H. b9 D6 T% F+ ^8 C% i* X2 x) O
那园中每隔数武,便栽着一株红花,行行列列,排布得甚是齐整,算来不下百株。那花也生得奇特:株体长大肥硕,总有一人来高,花朵径如车轮,色红如火,看上去艳丽异常,却认不出是什么品种。更奇的是,这一园的花并未栽种在垄畦中,而是生在一块巨岩之上。那岩面光滑平整,布满了一处处锅盖大小的孔隙,众花竟是自那孔隙之中长出来的!) m3 [: z; ]( k$ n
丁香兰放眼望去,见这块巨岩夹于两峰之间,一望无际,直如一座海中孤岛,花园虽然不小,却也只占了中心一点位置。园花茂盛,色红似火,四下俱给青青的翠竹包围着,一派红绿相映,煞是好看。正看得入神,忽觉一阵微风迎面吹来,随即嗅到一股淡淡的腐臭之气。那味道先是若有若无,随着山风愈劲,渐渐浓郁起来,便似三伏天里的死尸散恶一般,中人欲呕。
7 c, e7 n2 r+ n* N) s7 U 丁香兰喉头一紧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几乎将早饭尽数呕将出来,忙不迭蹙眉掩鼻,半晌才适应了这股恶臭。她心下奇怪,想道:「花园之旁,不香反臭,这是什么道理?莫非有什么野兽死掉了,腐烂发臭?」3 M* s0 H7 m- p8 l4 F8 D7 l
擦擦眼角溢出的眼泪,突然瞥见花丛之中,有一个人影在微微晃动。那人背着脸蹲着,离自己不过数丈远近,穿着一袭黑衣,身形婀娜,长发垂腰,瞧后影似乎是个年轻女子。她不由更觉惊异:「这女人是谁?她……她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?」
' q; T v& Z- G } 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招呼。1 U! g" q) A, N8 x- v% Z
便在这时,那黑衣之人慢慢直起腰,转过身来。只见她额前乱发微分,露出一张俏脸,柳眉弯弯,樱唇一点,果然是个美貌的少妇,瞧年纪也不过三十岁上下。她身形一动,丁香兰立时瞧见她脚下一片血泊,血泊中一人浑身赤裸,蓬头散发,正是丁秀兰!
, q; i/ a: g8 x+ s) b' ]) j 丁秀兰的双臂已被人齐肩砍去,双腿也给截至膝处,浑身血污狼籍,大睁着双眼,不知死活。她带的那把砍刀断成了两截,远远丢在一旁。那黑衣女子左手提着一条白生生的断腿,右手握着把模样古怪的大刀,刀身灰暗无锋,竟是以石头制成。那石刀圆钝的刃口处,鲜血尚流,一滴一滴,不断落在丁秀兰高耸的乳房上,血花四溅,噗噗有声。$ J0 t0 x" ]# n5 _4 Z- y5 {
便在丁秀兰身旁,蹲着一个浑身赤裸、肤色青灰的怪人,双手捧着个血肉模糊的圆球,正狼吞虎咽地啃咬。那圆球之上须发宛然,双眼怒睁,正是丁老汉的头颅!丁香兰只觉脑中「轰」地一声,耳中嗡嗡作响,手一松,砍刀落在地上,晃了两晃,一头栽倒。
9 }* @( t% C T( j& B- P' J$ W 片刻即醒转过来,脑子里一片空白,心中大叫道:「我……我是在做梦,这定是在噩梦里!等数过三下,再睁开了眼,那……那就没事了。」, G0 f1 b$ A3 F6 R
睫毛微微抖了几抖,慢慢张开双眼,触目便是几条人腿人手,耳旁嗒嗒作响,扭头看去,见那怪人蹲在自己身后咫尺,捧着爹爹的头颅吃得正欢。他嘴角血水流溢,双手和满脸都染得血红,却浑如未觉,两只圆眼骨碌碌乱转,笑嘻嘻盯着自己。
5 j; }+ [; C6 } 丁香兰吓得尖叫一声,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竟然撑起了身子,连滚带爬逃出丈许。惊惶中瞧见丁秀兰微微眨了眨眼,大悲之际微觉一喜:「秀兰还没死。」& A% a0 j+ B" w) U
嘶声叫道:「秀兰!你……你怎么样?」* L8 ?! E/ X4 J& G) i: I
拼命向前爬去。丁秀兰面如死灰,张了张口,却没发出半点声音。
. ]( @4 `8 }4 t, | 那怪人被叫声一吓,手一抖,啃了一半的头颅掉在地上,滚了数滚,却给一只脚踏住。丁香兰这才看清,那黑衣女子也已然转到自己身后,目光冷冷地望着自己。她手中的人腿和石刀已丢在丁秀兰身旁,光洁的纤足踩在丁老汉头颅上,血色映衬之下,显得愈发白皙。; n I2 v3 M& F0 P3 @% T
丁香兰颤声道:「你……你……你是谁?干么杀……杀了秀兰跟我爹?」; t9 `: i" C. d8 S$ L
耳中只听一阵急促的「得得」声响,却是自己牙齿互碰,浑身抖得厉害。$ Z: J& M2 L0 Y) ~/ Q% _3 T
黑衣女子淡淡地道:「我是个苦命的女人,给人逼得没法,才躲来这里种花。」
" {; m( a `% H; g* Y4 M 顿了一顿,又道:「这女孩子叫秀兰么?她还没死。我只杀男人,不杀女人的。」! z! l! I5 s/ B( G" F: N
丁香兰瞧了一眼丁秀兰,紧紧闭住了眼,不忍再看,泪珠扑簌簌落在衣襟上,瞬间便打湿了好大一片。想到妹子片刻前尚同自己嬉闹,此时却与老父双双死在这女人手下,简直就如一场噩梦。
( L5 O) d0 ?7 ^% l 猛听黑衣女子大声叱骂道:「你这家伙,真是饿死鬼投胎,一天到晚便尽想着吃!快滚回去罢!」5 F6 [2 A d+ N7 `0 x
丁香兰抹抹眼泪,见那怪人蹲在黑衣女子身边,伸着手去勾她脚下的头颅,却给她发足踢了个筋斗。那怪人望着黑衣女子,口中「呜呜」吼叫数声,似是心有不甘,却无可奈何,又向丁香兰一瞥,转身爬到一处孔隙之旁,钻了进去。黑衣女子呆立片刻,慢慢向丁香兰走来。1 r0 G. R9 d$ |; L2 B @
丁香兰见她两眼之中冷光凛然,越走越近,不知要以什么狠辣的手段对付自己,刹那间只觉手足冰凉。4 Z ?7 a( y N# g4 c
黑衣女子缓缓向她扫视一眼,裙角带起的微风飒然,却径直走回丁秀兰身旁。丁香兰咽了口唾沫,哑声道:「你……我们又没得罪过你,求你放过了我们罢。」
! R3 ~! I! @' z: @6 v6 Y 黑衣女子挽一挽衣袖,又掠一掠头发,冷冷道:「我说过啦,我只是个种花的女人,你求我放过你们,是什么意思?这可不懂。」3 D4 @' a c$ R" L& p0 q2 y& q1 `
停了片刻,似乎想起什么,脸色一霁,张手向四下比了比,兴冲冲地道:「对啦,这些花都是我自己种的,已经……嗯,已经是一百零三株啦,你瞧瞧漂不漂亮?老实跟你说,我的花跟旁人种的花可不大一样呢。」$ Z: U/ \5 ^# ?
丁香兰心里突地一跳,依着她手势向身周望去,只吓得浑身毛孔都绽了开来,颤声道:「这……这……」
/ f: @; ?) D0 B- n. u% I 只见那满园的鲜花竟赫然是一个个女人!
1 ^4 N) N3 ?5 H: D7 h 那些女人个个面色惨白,双目紧闭,就如同大病初愈一般,头脸被硕大的花瓣紧紧包裹着,全身赤裸,上肢皆无,双乳却饱满异常。下半身在大腿近地之处,生出千百条细小的赭红色须根,插入岩石上面的孔隙之中。常人若不加细看,真难以瞧得出她们本来面目。
1 h0 l' _5 y, R# T 黑衣女子咯咯得意而笑,道:「怎么?你是在夸我的花漂亮罢?」+ Z- p9 M6 ~0 M0 q L
丁香兰道:「你……你就是捉了我们村许多人去的……妖……妖……」
+ R. r6 _" L& E. V3 k8 G9 w 她吓得心胆俱裂,最后一个「怪」字再也说不出来。
0 A5 \. d" d4 x8 o* s 黑衣女子怒道:「谁说我是妖怪?那都是旁人胡说八道!我住在这罗刹岭上,所以名字叫作罗刹女,可不是什么妖怪!」
$ |: s+ W9 r# g# ?* [. V9 f 丁香兰道:「你……你不是妖怪,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害死我妹子跟爹爹?」
" E7 r5 y& s7 i6 } 那罗刹女道:「什么害死不害死的?这般难听!……我瞧这老头子七老八十的,也没几年活头啦,所以砍了他喂我的花种。那是害他吗?」: r$ Y# M& Y4 j5 k7 g
一指丁秀兰:「我瞧这小姑娘秀兰生得俊俏,便想帮她多美上几年,更不能算是害她。」9 P$ g/ n6 k; A1 h& c1 B
丁香兰怒道:「你……你……你又说不是害他们!」8 K: i: y. C5 W7 ~, H% I
握紧双拳,便欲冲过去同她拼了。但自出娘胎一十九年来,何尝与人打过一场架?拌过一回嘴?遑论杀人了。犹豫来,犹豫去,终是迈不出脚去,只急得掌心里湿漉漉地,满是汗水。
6 W4 d$ b4 r6 C% n( x 罗刹女「呸」地一声,向丁老汉的头颅啐了一口,恨恨地道:「这些臭男人,没一个是好东西!我老公待人最和善不过了,可……可还不是给那恶人杀死啦?」( t% b3 j- ~3 V/ ~; c! H
眼圈微红,咬牙切齿道:「老公死后,我……我没有饭吃,难道等着饿死?只好抓几个人来吃。那恶人却又四处追杀,不肯给我一条活路!我……我在这里种花,全是给那些臭男人逼的。所以见一个男人,便杀一个!总有一天,要将全天下的臭男人杀光。」
; T( l7 x& z4 P) o 丁香兰道:「秀兰可是女儿家,你……你为什么又害死了她?」
! a& j3 q: G: b' b% Q 突然轻轻抽噎:「我也不要活啦,你……你快将我杀了罢。」
8 q/ V6 o% a! J, O4 u 罗刹女叹了口气,伸手在她脸蛋上抚了抚,柔声道:「你生得这么俊,我怎会舍得杀你?傻孩子,我……我是想帮你呢。」
' E. E+ s3 }! n; o( @ 顿了一顿,幽幽地道:「你现下是很漂亮,可是再漂亮的女人,总有老的一天罢?女人老了之后,便没人爱啦……我有个法子,能教你永远年轻,永远漂亮,永远这般讨人喜欢。」1 N: y2 E; k8 d Q
她这番话似有无穷的魔力,丁香兰怦然心动,止住哭声。随即想到:「这女人是妖怪,她杀了爹跟秀兰,怎会帮我?」
; k8 D/ D, P2 ~$ q: W& `& q 罗刹女见丁香兰神色不定,知她不信,嘻嘻一笑,又道:「你仔细瞧瞧,这些花儿都是我辛苦几年栽下的,是不是挺美呐?就算再过一百年,她们还是这般漂亮,可比咱们女人好得多了。你……你愿不愿意……」
5 _& C ?$ s- u O H 丁香兰头颈刚转,想到那些「人花」可怖的样子,打了个寒噤,赶忙闭上眼。猛然间想起一事:「啊,这……这妖怪斩掉秀兰的手脚,难道……难道是要把秀兰变成……变成那些花?」
5 i0 w4 |$ L5 T/ M9 G$ Y, p 愈想愈是惊恐,不自禁地瑟瑟发抖。
: B1 t) k* s/ b; J ^) ~* |$ ?8 D% o 只听罗刹女道:「姐姐有个法子,可以教你变成不会老、又不会死的花儿。你叫我一声好姐姐,我便帮你……咦,你很怕么?为什么抖得厉害?嘻嘻,是啦,你是怕痛!别怕,姐姐告诉你,刚变成花儿的时候,是有些痛的,可是后来便不觉得啦。你想一想,为了能永远年轻漂亮,痛一下又值得了甚么?」) l/ h$ y# w& t
停了片刻,不见她答话,又轻轻一笑道:「好啊,小滑头,你不相信姐姐的话,姐姐便试给你看。」
0 q! A. ?! K- Y; C0 x( [ 丁香兰偷眼观瞧,见罗刹女快步走近丁秀兰,回头向自己霎霎眼睛,微微一笑,蹲下身去。拉开左边衣袖,露出白如凝脂的手臂,跟着右掌并拢如刀,在臂上虚虚划落。但见手掌落处,便如一柄无形的利刃划过,肌肤竟而慢慢随之裂开,一股灰绿色的黏液淌了出来。她不等黏液淌落,赶忙以臂相就,凑到丁秀兰断腿之处。那黏液落到断腿上,迅速生出无数绒毛也似的细根,将断面密密包裹。这般滴得几回,丁秀兰的断腿、断臂一一生根止血,只是口中不住呜咽,身躯乱扭,瞧来痛苦异常。
: F9 A- y% X! X 罗刹女伸手在臂上一按,伤口立时愈合,而后轻抚丁秀兰的脸颊,喃喃道:「你瞧,这样便不会痛啦……秀兰,你怎么样?是不是舒服一些啦?……乖乖地不要动,姐姐再喂你吃药。」3 A5 F+ P3 A) e6 q
托住丁秀兰下颌,用力捏去,待嘴巴张开,将一颗豆荚般的物事塞入她口中,说道:「乖孩子……吃过了药,明早就会生出花瓣儿啦,包管和她们一样漂亮!嘻嘻,喜不喜欢?姐姐以后会好好地疼你,你也要乖乖听姐姐的话,多多跟花种交媾,多多地替姐姐生些花宝宝出来。」9 F" g2 J: g9 }( |5 f" F
丁香兰目不转睛瞧着,见丁秀兰双眼一阵翻白,似已晕了过去。罗刹女搬起丁秀兰,将她种在一处空穴之中,向丁香兰露齿一笑:「你瞧,秀兰听话,我才帮她变成花儿。嘻嘻,你不肯听话,可不要后悔。」
* Z3 L/ d' |$ b; ~2 \0 J 突然脸色一变,厉声狂笑,双臂陡然大张,只听得「嘶嘶」声响,背后竟然生出两根粗藤。那藤臂升起丈许后,便似两条长长的怪蛇,在半空中不住地蜿蜒吞吐。 k1 S! O! _% ^$ G
丁香兰叫道:「啊,刚才便是……」
, ]) k! W% L/ ~ A. B 「唰唰」数声,身上衣服已给那藤臂扯得粉碎,露出一具光洁圆润的肉体。她认得这藤臂,本想说:「刚才便是这东西捉去了秀兰。」
; c* W% I @* K8 [- w% i 一惊之下,这后面半句便给吞了回去。$ J( ^3 A1 T# F/ d# m4 k4 l
罗刹女收了藤臂,走过来在她高耸的乳峰上轻轻一扭,淫笑道:「不肯听话,便要受罚,瞧你待会儿羞是不羞!」% g3 V+ E: z- X: z* D; s
撮唇一啸,石下孔隙中一阵「悉悉索索」,先前那皮肤青灰的怪人又钻了出来。那怪人似乎不能久立,此刻依旧是半蹲半趴,他手、脸上血污已净,望一望罗刹女,又望一望丁香兰,眼中满是凛凛的淫光。
; ~" D9 _9 P1 ~8 B6 T5 ^1 D 丁香兰见他一双怪眼色迷迷地,总在自己胸前身下扫来扫去,不禁的羞惧交集。她衣服已给撕成布片,没有办法,只能光着身子掩住私处,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。惊慌中瞥见那怪人两腿间吊着一根奇大的肉具,立时脸上飞红,心中暗啐了一声。' `& R' G/ t0 ]. ?! X* W! ]+ Z: F; `
那怪人正瞧得起劲,见丁香兰护住了要紧之处,大为生气,一通上蹿下跳,抓耳挠腮,恨不能扒开她腿缝,凑近去瞧个明白。罗刹女向他招招手,说道:「乖儿子,这小姑娘不肯听话,就交给你啦,随便你怎么处置。」1 g8 n, K2 T1 s& k# y$ @1 L
那怪人居然能听懂人言,咧嘴「吼吼」数声,欢喜异常,一个虎纵便蹿将过来,将丁香兰死死抱住。丁香兰早吓得软了,想起先前这人啃啮丁老汉头颅的模样,更是魂不附体,惊叫一声,脑海中一片空白。过了片刻,只听耳中呼呼作响,一股股热气直灌进来,原来那怪人正伸着嘴在她脸上乱吻乱嗅。丁香兰奋力推去,却怎推得开他?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恶心,一侧脸,向他颈间狠狠咬了一口。. h$ [; a( f7 B0 _
那怪人痛得惨嚎一声,用力一搡,丁香兰给他搡得仰面一交,跌倒在地。那怪人身材瘦小,力气却大,她这一下摔得后脑重重撞在石上,牙齿震得隐隐生疼。抬头看时,却见那怪人并无怒色,反倒揉着颈子笑嘻嘻盯着自己。丁香兰心中诧异,顺着他眼光一瞥,当即恍然大悟,原来自己仰倒之时,两腿大开,隐秘之处已是暴露无遗。她浑身上下肌肤白皙,嫩滑如脂,私处也并无二致,更兼耻毛疏淡,尤其显得丰满诱人。那怪人只这电光火石间,已瞧得一清二楚,他腰间的家伙看似傻头傻脑,实则聪明绝顶,不劳旁人指点,自己先打了几个冷战,挺得笔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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